L和我的後來現在

 

我記得女友L在中學時說，如果非得教書的話，她絕對不甘心只當一個小老師，要嘛至少也要當大學的講師。十幾年過去了，她並沒有教書，一年到頭裏悠哉閒哉四處旅遊；倒是大學畢業時有過一陣子彷徨，曾經報考師訓—但被打囘票。於是我笑她，竟連個小老師也當不着。L不甘示弱，說我還不是曾經大聲說絕對不要念研究所；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披上兩次畢業袍，卻還在汲汲寫下一篇論文。

是的，我們都沒有成爲年少時自己想變成的樣子：當時的青春大夢，在後來的現在，只淪爲彼此逢年過節聚會時的笑柄。不過我們漸漸都明白，在長大的過程裏，很多事情不在我們可以掌控和預測的範圍。看看同期的同學：曾經最不起眼的那個也許現在賺最多錢；最安靜的那個卻走得最遠並看遍了不同的河川山巒；可是看囘自己，不是最笨的、也不是最差的，反而一點社會成就都沒有。是我們不夠努力嗎？還是我們不夠運氣？

後來的現在，我慢慢了解，在成人的世界，單靠努力，夢想不一定會實現，可是我們可以努力生活得更有意義。而有運氣的人也不見得就一輩子好運，但是如果懂得把握當下，至少生命裏有過那幾道絢爛的彩虹。至於有錢沒錢、得到社會成就與否，在長大成人的過程裏，我們都一樣會失去時間，都要經歷生離死別，都必須面對不同壓力煩惱。在達不達到夢想的停頓間，偶爾最叫人懷念的竟是那放肆大聲説話的嬌縱青春，還有女友L和我當年的纖纖細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