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設你真的做錯,這個懲罰是應該的。
假設你沒有錯,只是一時逞強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;也至少讓你知道,責任還是要你自己承擔--承擔那一時意氣和衝動种下的苦果。
你接受這樣的決定了嗎?
接受了之後,要靜心想清楚,未來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,你的前程也必將佈滿荊棘。
接受了之後,不要忘記父親斑白的頭髮,持續的嘆息,母親深切的傷痛,不停的眼淚;如果你都明白,就必須修身養性,不要重蹈覆轍。
如果你都明白,學會長大,恆常都要付出代價。
只怕你還不要長大。
我不斷想起你小時候純真的笑臉:一雙眼,都被笑成一條細長的綫,夾在圓圓的臉上,沒有煩惱沒有憂愁。
我清楚記得母親把你自醫院帶回家的那天:大人們小心撐著傘,你被裹在布子裏,不哭;我抓著母親的裙腳,隨著衆人護送你、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家。
我學會騎腳踏車了,把你放在腳踏車座前的橫架上,載著你到處兜風;因爲你圓滾滾的身體四肢,我必須大大撐開雙腳才能踩到踏板。
一年家裏辦起大弟的生日會,你看著大人化妝,吵著媽媽也要在你臉上弄點顔色,搞得大家一見到你都哈哈大笑;可你可威風極了,我們還照相呢。
你記得這些嗎?我記得的,你大概都不會記得吧。你那時候還那麽小。在我心中,你也一直還是小小的、圓圓的小弟。
但是你慢慢長大了,從愛扮鬼臉的小孩,到英俊挺拔的少年;你的想法你的行爲越來越叛逆。你不再和我親近,你選擇你自己的人生,你走進了花花世界的誘惑裏,你變成一個不再可愛的弟弟。
如果說不心疼,又怎麽可能?聽到你出事的時候,浮現在我腦海裏的那張你的臉,是兩嵗時、是五嵗時、是念幼稚園時、是小學畢業時的你。我沒辦法聯想過去的你和你現在發生的事情。上次見你是兩個月回到家鄉時,你已經在家鄉開始新工作,聽説做得還不錯。大家都覺得大概你在城市混不下去,真的是想洗心革面回家從頭開始。至少,那一段時間,我感覺到你的沉澱,你另外的振作,意圖揮別過去染黑的記憶。
可是這次你得不到應該得到的機會— 那叫人覺得有些氣憤;但是如果你真的做錯,你應該得到這個懲罰;如果你沒有錯,你還是必須扛起一些責任去面對這件事。
我很想袒護你,但是那樣你永遠不會長大。我只能希望你平平安安度過這場風波。你還年輕,蟄伏的這段時間,讓你好好學習面對人生的挫折和挑戰;春天來的時候,你會發現自己更強壯,迎向更積極,更有意義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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